2009-02-16


阿嬤在頭七結束後的午餐大吃大喝。

三旬那天早上,我們有點刻意地睡過頭。帶著愧疚回到阿公家,和阿蒂在前廊摺著紙蓮花。靈堂裡多了很多不知名親戚送來的白色蘭花。看起來很高雅。可是我還是不敢自己到房子尾端的廁所大便,男哥隔著窗戶和我雞同鴨講。

難怪阿嬤會怕黑。老式長條型的房子四面幾乎無窗,兩側緊貼著鄰房,尾端又緊鄰著細小的防火巷(消防車開的進來才有鬼),阿公和阿嬤的房間都沒有對外窗,吸著帶著霉菌的氣息,所以什麼時間進房睡覺都睡的著。小時候阿嬤在晚上七點都會看楊麗花歌仔戲,因此在立委選舉中大力鼓吹支持她老公;阿公和阿嬤還沒分房睡之前,有一天在傍晚七點前我好奇地拿起阿公的刮鬍刀,在開著但是很慘白的日光燈下,對著阿嬤的梳妝鏡裝模作樣地刮鬍子。

紅色的血冉冉從我的嘴唇左上側流下。

我也只是抽了一張平版衛生紙,壓著,止血。然後阿嬤也沒問什麼,繼續他的楊麗花時間。

儘管國小每天放學都會回阿嬤家等咪或爸爸來接我和妹妹回家,但對於這間斑駁、立面磚塊都長出植物的老房子的回憶卻少的稀落。這段時間每次回來,就好像勾線的毛衣,拉開了回憶卻顯得越來越空盪。

其實也沒什麼好遺憾的。跟我隔壁的同事從進公司就開始化妝化到下班,或是三叔有意無意地說出暑假要把最近因為準備推甄台大電機系而緊張兮兮的堂弟送到加拿大,或是小嬸嬸可能雙眼皮割壞了比起來,離開人世的和僅有的回憶反而比較真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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